世界看点：编织“人身”

• 2023-02-15 07:11:38 来源：金陵晚报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□晴翠

一日，去南门菜场，为了抄近道从一条小巷穿行。巷子狭窄，两边挤满各家搭建的小屋或雨棚，斜对面墙上“编织人身”四个歪歪斜斜的字闯进了眼帘。啥意思？人身居然能编织？也不忙去菜场了，过去瞅瞅弄明白。可小屋门紧闭，也无窗。走来一老妇，问我找谁。我反问她：“这屋里是做什么的？”告诉我是编织羊毛衫的店，因生意不好，不开了。原来如此。

出于语文老师的职业病，我想当初开编织店的取“编织人身”的店名，是不是应为“编织人生”？可能是店主文化水平不高没把“人身”与“人生”搞清楚。我的学生就有把“人生”写成“人身”的，有许多语文老师也不一定能说清“终身”与“终生”的区别。编织店名曰“编织人生”，感觉挺有诗意，还有点豪情似的。而“编织人身”，令人诧异，难怪这店开不下去了。

又一次经过这“编织人身”的巷子，小屋的门居然开着，里面有两台编织机，一名中年女子正在编织机上忙碌着，还有一个女人在与她闲聊。看我探头，编织机前的女子停下手中的活招呼道：“要织衣服吗？进来看看。”女店主肩上搭着皮尺，边说着边走过来：“看中了哪一件？我来给你量一量。”我含笑致谢：“我先看看。”

出来再看“编织人身”四字，觉得这店名没错，量体而编织，挺实在的。以前是我自以为是了，“编织人生”，虚头巴脑的，哪有这接地气？

巷子名“糙石巷”，可无论是脚下石板还是两侧房屋的砖石墙壁，没有一块是粗糙的，都在岁月的风雨冲刷下，少了棱角，多了平滑。曾有多少身影从这里匆匆闪过？又曾有多少悲欢离合在这里上演？这个巷的名字，留给人们太多的想象空间。

原来，我也是酷爱编织“人身”的。

刚刚工作时，住在乡村的校园宿舍内，下了班，编织毛衣成了打发闲暇的首选。从围巾手套到毛衣毛裤，对照买来的几大本《上海编织》，学会了各种款式花样。那时编织了多少毛衣毛裤？记不清了。亲戚、同事、邻居，凡有求，我必应，更不必说给家里老老小小编织了。熟能生巧，不仅会织出许多花样，而且摸着黑也能一针不错，更不必说边看电视边编织了。正常的情景是陪伴孩子灯下写作业的我边织毛衣边看书，看得最多的是郑渊洁写的童话，觉得看童话与织毛衣一样都不费脑子且有趣，丝毫不觉得荒废了时光。读《渔夫和富翁晒太阳》的故事，有时觉得我就是那个容易满足的渔夫，也许锐意进取者会认为这是一种“躺平”，但那时工资只够温饱，一针一针地编织，编织了全家的温暖和体面，编织了温馨的人际关系，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努力的生活态度？

十几年前搬家，舍不得扔那满满一袋子长短粗细不同、质地不同的棒针和钩针，也舍不得扔各种零头线团，专门打了一个大包，孩子爹戏称那是杜十娘的百宝箱。

有天逛商场，发现有些毛衣看起来也不咋地，标价却不菲。细一看，原来特意标注了是纯手工编织。我开始怀念曾经一针一针编织毛衣的那种闲暇和温馨了。窃喜编织的记忆和技艺依然清晰，青山在，人未老，待我一针一针地编织出更美的衣物，一针一针地编织出更新的故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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